
内容:第十六章:五·二五政治行动;
第十七章:一个受伤的心灵;第十八章.坤甸大监狱绝食记
第十六章:五·二五政治行动
1972年在滨委会领导下,进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政治行动——“五·二五政治行动”。这是七一年“锄奸行动”后的又一次政治行动。这里所指的政治行动就是张贴反对苏哈多右派军人政权的传单和标语。
五月二十五日清晨六时,在同一时间内,西加沿海地区从南到北,出现青红=蓝绿各色传单和标语,在政府机关、警署,甚至长沙坝军事训练所学校同一时间升起红旗。“五·二五政治行动”轰动了整个西加乃至于全印尼。
“五·二五政治行动”并非偶然或突发之事件。地下组织领导人想通过此政治行动
来激发群众乃至干部日渐低下的革命斗争情绪。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沿海区违反地下组织原则,展开了大规模的贴标语活动,贴标语行动带来了不堪想象的后果。让苏哈多轻易地破获秘密地下组织,反抗苏哈多斗争完全彻底失败。
举棋不慎,全盘皆输!
第十七章:一个受伤的心灵
每当我假期回坤之行,主要的目的就是探访过去的朋友,了解他们的生活和健康情况,叙叙旧事,收集历史材料,对我来说是最欣慰的事。
2008年我回坤之际听说阿美病了,我们几位老朋友,特意去看她。过去是非常瘦弱风吹都会倒的小女孩,现在胖多了,脸庞好像胖得特别不正常。晚上我们一起到文家叙旧,谈谈过去,回忆旧事。阿美越谈越激动,痛苦的回忆像刀割一样心疼。
1972年5月25日,当时她还很年轻,十多岁的小女孩,因为组织错误的决定,叫她去张贴标语。清晨街上还是静悄悄的时候,勇敢的她在张贴反对苏哈多的标语时被逮捕了。与她一起被捕的几个年轻女孩,都监禁在坤甸警局扣留所。
她说:“在扣留所他们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男的只穿短裤,受毒刑拷打和用电刑,两个拇指绑上电触,用木棍打得死去活来,鸿、城、辉等全身是血,再从楼上拖到楼下。女的除了拷打以外,衣服全被脱光,烧下身毛,有的还被用瓶子塞进去。在两个乳头绑上电线通电,双手也被绑上电线通电,一阵抽搐,心脏好像要停止一般。把枪头夹住两手指之间,疼得死去活来。
有一个女孩来月经,不给穿衣服,血在滴,还遭受残酷的毒刑,她气愤地乘军人不注意,便一把抓住打字机向自己头部砸下去,想自杀,被军人阻止”,军方把能用的刑具都在他们身上尝试了。有一个军警,曾经对人谈起他亲自参加过进行审讯的经过,讲得天花乱坠,叙述他们如何对待这些政治犯,好像干了一件非常开心的事,这种残无人道的对待政治犯的做法,完全违反了人权!
军人能抽打他们的身,用尽各种刑具,但他们这些遭头阵毒刑的坚强的革命者,什么特务犬警都无法让他们开口屈服!能活到现在非同小可。因为曾遭受电刑,所以阿美的心脏受了伤,非常衰弱,讲太多走太远都很累,她说不久前,因为心脏病发作差点送了命。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想起苏哈多的残酷,遭受毒刑与牺牲的战友们,我们也被感染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第十八章.坤甸大监狱绝食记
1965年九卅事件犹如热带的暴风雨横扫整个千岛之国,右派军人发动恐怖行动,到处是腥风血雨,数以千万计的无辜老百姓遭到无妄之灾,有的家破人亡、有的身陷囹圄、有的流离失所、有的精神崩溃……新秩序的军人政权干下了滔天罪行。
1965年10月,西加军事掌权者大举逮捕异己份子。一批批毫不知情的群众被投入坤甸大监狱。
第一批入狱的有工会领导范邦、拉斯摩;青年团领导逹哈、沈平;《赤道日报》和《首都日报》坤甸版记者苏纳约和杨国豪;妇女会领导西莎和华蒂玛;早市商贩财伯和张伯;咬呷、老港、蓬佛、大院、上侯、富都等,随后坤甸外围一批批的农民也相继鱼贯入狱。
西加华社人心惶惶,日夜忧心忡忡。军人时常夜出清乡,搜捕异己份子。深夜里军车隆隆,四出抓人,华社人人自危,度日如年。
杨国豪首当其冲被捕,他是黎明报副编辑也是坤甸广播电台的负责人,他说:“坤甸大监狱分A、B、C、D、E和F六座监房,政治犯入狱后,原来监禁罪犯的D、E、F监房改为政治犯的拘留所。军事掌权者未经任何法律途径强行逮捕无辜者,事后才拿了一纸拘留书叫己被监禁的政治犯签署,以防受到法律上的指控。
狱中的政治犯遭受到非人的待遇。没有放风,不准交谈,家人不得求见,每天24小时狱吏严密看守。F座单人房塞进六人,E座四人房塞进八人,D座八人房塞进十余人。监房坐东朝西,中午时分才见到太阳。早餐是一小撮玉米饭和一小杯水,午餐和晚餐是一小勺米饭、一小杯黑糊糊的空心菜和一小片农民平时用作肥料快要发霉的kapetek咸鱼脯。入狱不到一个星期,政治犯都消瘦了。”
虽然在狱中过着非人的生活,但大家的意志并没有消靡,透过窗口大家暗地里传播内线传来的信息,承受政治斗争的严竣考验。1966年3月份,政治犯的伙食越来越坏。早餐只分一小块姆指大的树薯,午餐和晚餐是一小勺连猫儿都吃不饱的米饭。更糟糕的是,米饭不时渗有尘土和沙粒,要进食还得用水冲洗。
恶劣的伙食给政治犯带来致命的疾病——营养贫乏水肿症。得病者手脚和面部浮肿,精神萎靡、懒于走动;久而久之,患者腹部肿胀,一直拉肚子,身心极度疲困而呼出最后一口气。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接二连二的政治犯饿死了。
杨国豪说:“有一天,来自农村的沙雷伯饿死了。入殓之前,全体政治犯站在铁门前,向沙雷伯表示深切的哀悼。”
当晚狱中领导阿未兄通过窗口传话说:“同志们,我们是人,我们要过人的生活,我们不愿饿死,我们宁愿绝食而死,从明天起,大家一起绝食,向当局表示抗议!”
翌日,狱吏送来伙食时,大家都拒绝领取。狱吏们慌了手脚,经上司下令,即刻把伙食改善,把一盘盘香喷喷的大米饭送进监房。但政治犯都拒绝进食。一向霸气十足的军事掌权者也亲临监房规劝大家进食,并把阿末兄隔离,用尽威逼利诱的手段要政治犯就范。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绝食还在进行,有的狱友开始进入昏迷状态,媒体也已有所闻,当权者害怕激起公愤,只好答应阿末兄的要求:
1.改善伙食,
2.每天放风两次,
3.准许家人接见,
4.政治犯可以在狱中空地种植蔬菜。
经过这次绝食行动,提高了政治犯的觉悟和地位,狱吏们不敢再作威作福了。绝食行动让政治犯的身心获益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