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第二十四章:烈士篇——永远的怀念 4
13.乌玛尔是爪哇族的英雄好汉
玛尔(Umar)是爪哇族,九卅事件后他被捕入狱,经过狱中各种刑具的磨练,领导上偷偷把他从狱中拯救出来,他成功地越狱了。组织上安排他领导邦戛一带的工作,经过狱中的磨练使他工作非常谨慎。他曾经向组织提出不能专搞华族,必须设法搞印尼族群,但不容易搞,他也多次向雄民提出必须采用单线联系法,但雄民不听他的,不是雄民的领导地区雄民也插手联系,乌玛尔经常警告他,怕一个人出事一连串被涉及,他的警告被证实了。
雄民出事了,他背叛了组织,成了军部的卧底,他所知道的地点都出事,他出卖乌迈尔,军人追赶他们,乌迈尔和丽姗等一伙分散逃跑,乌玛尔跳进一个水塘里沉进水里面,在无法透过气的情况下不得不露出水面,被当地人看到抓上来交给军警。在路上已被打得脸青鼻肿,在军警办事处湿漉漉的他,被打得死去活来,乌迈尔闭口不言,最后被军人踢他下身而死去的。
14.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哈山
哈山(Hasan)是爪哇人,九卅前是籍民学校的一位中学老师。1967年第一批来到火焰山基地,曾参加华莪机场战斗,以后跟着梭菲安协助工作,因形势紧迫不能搞民族工作。当火焰山部队化整为零转入白区地下工作的时候,他被派到某乡村由华族群众保护着搞马来族工作。
1972 年,在整个革命队伍遭受破坏的时候,因叛徒出卖军人包围了他住的小屋子,军人叫他出来投降,他在门后拔出一支长刀,微笑地走出门外向包围的军警队长走去,警长以为他要投降,出其不意忽然从他身后挥出一支长刀,直砍带队的军方队长,军人队长的手被砍了几刀,军方急忙开枪射击,哈山倒了下去牺牲了。军人把他拉进屋子里,放把火,里面有一个六岁小孩和他生病的爸爸一起被烧死。
15.喊出最后一句口号的——嫦桃
这是一位在最后时刻与嫦桃在一起的群众工作者阿姗对嫦桃的一段回忆。
嫦桃笔名建平,三发姑娘,身体高大,较黝黑的脸上显出她刚强不屈的神情。二十多岁的她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她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干劲。
1972年,当时人们听到风声紧,因出了叛徒雄民,他在组织内卧底和军人秘密合作,通过军警到处抓人,嫦桃刚好在外执行任务,同志们都叫她暂时避开,不要回村怕雄民在村里等她,但她说群众需要她,她必须先回去看看情况和安排工作,于是她回去后就被逮捕了。
阿姗和乌玛尔(爪哇人)等几个人在一个群众家,被雄民出卖了,他们一看到情况不对就分散逃,阿姗拼命叫群众的妻子和孩子快出来,但没想到群众的妻子在床上被扫死,孩子七个躲在桌下都无恙,阿姗一直跑,竟掉进泥浆里被抓了。
阿姗被抓进狱中后,被打得死去活来,衣服被脱光了从这个办公室出来又被拉到另一个办公室打,甚至两手吊着打。不给阿姗穿衣服,连短裤都不给她穿,真是完全没有人道,后来隔壁的男难友,偷偷塞一件衫给阿姗。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比较放松了,阿姗等能到厨房洗澡了,阿姗见到了嫦桃。
嫦桃是在特别一个房间被监禁的,嫦桃对阿姗说,她已先得知领导人雄民叛变的消息了,因为和雄民在一起的交通员曙光看见雄民被捕,不久无事被放出来很自由,没受刑没监禁。但大家还不敢相信他变质做内奸卧底,只是组织已开始怀疑他,一直叫人监视他。雄民的一个女友是外人,他经常带她去看戏、逛逛街,去花钱浪费,钱花完了,便向村干部以组织的名义东骗西讨。
组织针对雄民的叛变开了个会,准备进行锄奸活动,可能嫦桃和曙光对雄民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雄民对知道他情况的人进行灭口,他们才被监禁在另外个别房间,也由雄民决定枪毙他们。
一天清早,嫦桃、曙光、民兵,及几个难友共七个人被载到文岛宜的红栋山,嫦桃毫无惧色,在走上刑场的最后时刻,还对一同载到红栋山陪场的阿光说:“我们做人应该挺直胸膛,不做害人的事,我们问心无愧!”
他们全部的头被套上布套,青衣叫他们走到挖好的坑前,几声枪响,嫦桃、曙光和一个民兵三个人倒在坑里,其它几个只是陪场罢了,然后被载回军营。
雄民的最后下场怎么了呢?他胡作非为地陷害革命者,有一天,一个假装和他要好,同吃同睡的地下工作者,接受了最后领导人蔡兰花的命令,他和另外两位助手暗中联系后,开后门让勇敢的小光进去,凌晨四点在雄民酣睡的时候,小光用锐利的菜刀砍断了雄民的头颅。第二天才被军人发觉雄民被锄奸的杀死了,苏哈多政府以隆重的官方葬礼,在棺材上面盖上红白旗,整排的军人护送他的棺材,埋在烈士墓,他成了苏哈多的英雄,但内奸雄民永远被人唾弃!
16.阿周与敌人决一死战
刘胜强笔名阿周,当时他仅是昔邦村一位普普通通的十多岁的青年,圆圆红润的苹果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白白胖一点的身体,红晕的脸上常挂着笑容,见到他就会让人感到他是一个非常可爱又亲切的小伙子。
1971年当上梭菲安最年轻和忠实的警卫班副班长。他乐观开朗,学习、做事都很认真,工作勤劳耐苦,能打一手好功夫,经常开完讨论会都会叫他表演功夫,他不推辞,马上给大家开心地表演。
他是一个优秀的副班长,他年纪虽然还很轻仅十八九岁,但他做事已经非常沉着。他也搞达雅族群众工作,在沿海群众工作遭到破坏而陷入困境的时候,他被派到瓜拉群众中扎根,一方面监视军方行踪,更重要的是暗中保护梭菲安的安危。
1973 年形势越来越糟,革命失败组织瘫痪了,大部分干部、群众工作者都被捕了。有一天,打扮成群众的阿周刚好出来买东西,在靠河边的桥上,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来军人已来到他面前,他知道自己已暴露被包围了,他不愿被活抓,誓死跟军人一拼。他马上使出他的一手好功夫,跳过去抢军人的枪,枪被他抢过来正要向军人扫射的时候,被后面军人射击几枪倒下去牺牲了。
17.陈鸿义为了他人的安全而牺牲自己
陈鸿义是1965年前青年团歌咏队负责人之一,社会青年和学生都很踊跃参加,歌咏队越来越发展壮大。九卅事件后他也被列入黑名单之一,组织最先派他到孟加影搞群众工作,周淑芳也调到孟加影工作。在他们的热情洋溢的工作下,孟加影一带乡村成了游击区。
1966年8月中秋节,孟加影乡村要召开会议并庆祝中秋节,陈鸿义一个人正走向开会地点,突然在他前面出现几个持枪的军人要检查他的证件,他是军方黑名单中正要寻找的人,当然他不愿就擒,更重要的是怕暴露开会地点和正等着他开会的同志,他马上向相反的方向溜走,军方紧追不放,结果他跑到一条死胡同,攀越围墙的时候被军方开枪击中牺牲了。当时淑芳也在场,他们得到了消息后,即将召开的庆祝会变成追悼会。
18.许添诚为执行任务而牺牲
许添诚白皙肥胖不太高的身体,是个独生子,他妈妈开咖啡店,他是华语教师,也是个提琴手,他的提琴拉得很好,经常在文艺会节目演奏。
合法时期他和陈武侠等人在籍民学校搞活动,所以他被军方列进了黑名单,与他在一起的朋友很多都被投到监牢里了,他因身份不合法,便到处躲藏。在此种情况下,组织派他进山参加游击队,在孟加影一带搞群众工作。
1967年由于形势变化,他和淑芳、翠燕等几个人在一起,后来淑芳被梭菲安调回火焰山,许添城和几个同志被派到打拉鹿附近,准备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不料却遭军人包围被杀害而牺牲了。
19.勤奋忠实的抄写员张珍
张珍是山口洋农民出身的女孩儿,高瘦的个子,虽然较黑些,但有一张清秀的脸,一看就知道她是多么纯朴坚强的农村女孩儿。她家比较贫困,以种菜为生,他们一家是堡垒户,一些同志要上山区有的也被安排住宿她家。
她仅读小学,但是能抄写一手漂亮齐整的中文字体,因此,《劳动报》编辑负责人老马,经常由交通员交给她抄写,她非常积极用心地抄,一点都不含糊,有时抄到天快亮了才休息。她的纪律性很强,对组织忠心耿耿,对工作非常负责任。
张珍后来也跟着上火焰山根据地参加部队。1968年,部队化整为零,她跟着大队一起转移下来的时候,在行军路上被曾当过警卫员的战地,乘晚上大家熟睡正好轮到他站岗时,狠心开枪扫死了张珍、苏西、李小明、甘达、方达等好几个同志,然后向军方投降,张珍牺牲了。
20.蔡兰花是最硬骨头的女人
蔡兰花(阿春)加油打楠人,出身在一个贫苦家庭,她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进步的人士,小时候就受到父亲进步思想的熏陶,每逢十月一日必升五星红旗,他们一家人还要向五星旗敬礼,她就在这样红色进步思想的家庭里长大的。她在山口洋南中毕业,然后去小镇教书,1966年学校关闭后,饱受到苏哈多政府对华族的迫害,蔡兰花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坚决告别父母跟着搞革命去了。
1973 年西加革命队伍受到极大冲击,已经全部瓦解,所有的革命者除了一部分漏网之外,全都投进监狱里。就在极端不利和困难的条件下,竟还有一小部分人在蔡兰花的领导下坚持革命。她办事非常勇敢果断,当革命队伍已遭彻底被破坏的时候,她还想尽自己的能力和仅存的极小的革命力量去搞内地工作,想在内地重新燃烧革命的火种。
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小英一直跟随在蔡兰花的身边,她非常佩服和尊敬蔡兰花:“她的意志很坚强,大家受到她的影响很大,只是她在工作上还会犯上过左的决定和急性病。”在山口洋附近,苏哈多军队只要怀疑蔡兰花所在的村庄,都进行大规模围剿。小英和蔡兰花两人住在一个群众家挖好的地洞里,可以藏两个人,军人每天在这家搜查,她们藏在地板下面一直没被发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爬出来活动一下,在那儿住了半年,后来才转到一个天然地洞。
有一天小英和一位同伴从天然地洞里出来,在群众家被逮着了,她们设法逃走,这位同伴逃向后面,小英从前面逃走,被一个军人的走狗扯住上衣,纽扣被扯开,英顺势脱掉上衣,这个走狗马上开枪,好在子弹阻塞打不出,小英侥幸地活着逃进村里跟群众讨一件上衣穿,然后回到地洞叫蔡兰花马上离开。
她说:“人说天无绝人之路,有一次刚好她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看到一棵榴莲树下,有一个能容身的洞,我们马上钻了进去,伪装好进口,军人就已来到大树前面,动员全村人进行围剿,开枪扫射,把整个山都剿完了,我们在榴莲树洞下两天没吃,滴水不进,因为军人就在榴莲树下来回走动巡逻。”
沿海区已站不住脚,军人和叛徒很多,在无法生存的情况下逼上梁山,“有十多人在蔡兰花的安排下撤上山区。当时是1975年,我们开始上木杆,刚好碰上雨季,天天下雨,头上被雨淋,全身又浸在水里行路,冷得直发抖,还是走。没衣服可换,脱掉衣服烤干再穿。我们跟当地的群众和上去的同志汇合共五十多人,全都在蔡兰花的领导下坚持下来。大家一起听收音机广播的世界新闻,听革命歌曲,听国际上对山里游击队的支持和鼓励。但以后因军人进行频繁的围剿,他们不得不分散,分成几个小组活动,军人把我形容成像神一样只抓到上衣人不见了,还说这些人在坟墓里像鬼一样忽隐忽现。”
小丹也讲述她的经历,他们几个人在坟场山造坟墓,坟墓里面放木箱,上面放沙土、就像个新坟墓一样,然后用竹筒做可出气的小洞,一座坟堂就住三个人,“我们晚上或大清早他们出来活动,黎明开始他们便躲着不敢出来,在里边太阳一晒热得要命,好在还有好心的群众送东西吃,他们住了几天。
有一天,我们这个坟墓里的我、阿云、阿富因睡得太迟,天亮了,我想要出去小解,手刚想拉坟前的门,就被过路的人发现有只手伸出来,他以为是鬼显身,赶忙跑回村里,带来一群人,邻组头是华人,有人说没人死怎么会有坟墓呢,有雨伞证明是新坟,土地伯公怎么会移动呢?有人建议挖坟墓,邻组头不答应说中国人的坟墓是不许挖的,可能这位邻组长也是我们的群众,很幸运,他们闹了一阵子最后才离开。”他们在坟堂已呆不住了,蔡兰花便指示他们转移到山区。
军人围剿越来越疯狂,于是蔡兰花便把队友们分组进行活动,他们这组最初有蔡兰花、雪娟、志平、阿云和阿强等人,以后再分组,最后是兰花、阿囊、雪娟、阿云、阿强同一组。阿娟说:“蔡兰花对革命无限忠诚、非常自信。但她曾哭过,当形势越来越困难的时候,看到同志们一个个被捕被杀,她非常痛心地流下眼泪说:都怪我没学问,在复杂的形势下,要进行领导和指示工作都很困难。她在没粮食的困难情况下,总是先想到别人,先让给他人吃。”
1976年某一天,她出麻=疹病了呆在朗篙休息,阿云守着她,娟和阿囊出去找食物,去钓鱼什么的。山里头很难找吃的,又怕碰到军人,娟和阿囊在山里找来水石榴给大家充饥,蔡兰花因出麻疹吃了水石榴以后小便不能停止,当时他们又出去找食物了。在病中的她对守在她身边的队员阿云说:“假如你们有机会见到党领导人,请你们告诉党领导我尽职工作,执行党的任务,不过我没完成任务。如果见到我父母亲,请你们告诉他们我没辜负父母的期望,做个真正的人。你们是女同志,最好找个男同志做靠山。”
她微笑地告诉阿云,她真的要死了,她死后叫阿云不要害怕,好好活下去。然后叫阿云替她换上军服,戴好军帽以后就这样安详地离开残酷的世界了。那年是1976年。当阿娟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蔡兰花已去世了,他们非常痛心地把蔡兰花背到山顶,用手用刀挖泥土,然后唱国际歌埋葬了她。每次经过蔡兰花的坟墓,他们一定向她敬礼默哀。
志满要联系阿云,却被军人包围,在对抗中被击毙,头被割断,带回山口洋集中营示众。带着蔡兰花最后嘱咐的阿云和阿强在路上碰到自己过去教育的儿童班的孩子但已叛变的鸡爪明和军人,叛徒鸡爪明用手枪枪击阿强两膝盖,强跪下去,另一颗枪弹对正阿强的脑袋,阿强倒下去。最后一颗子弹把阿云也枪杀了。他们两个人的头也带回山口洋集中营示众。
阿娟和阿囊俩在毫无领导的情况下,1978年即蔡兰花去世一年多后,被过去在达雅村庄搞民运工作时教育的达雅群众反水抓他们,好笑的是,这些达雅群众在路上高声歌唱阿囊教的革命歌曲,确实给阿囊带来不小的打击。
阿囊和娟在森林里坚持到最后被捕,他们与蔡兰花生活到最后一个时刻,虽然革命已在1974年遭到彻底失败了,但是还有一群约五十多人的年轻人在蔡兰花领导下在山里坚持一段时间,她领导下的部队有的被杀害有的被捕也有的投降和叛变。蔡兰花则宁死不屈,正如他在日记中写道:“我永远不会背叛组织,告诉朋友们,在蔡兰花的字典里,你永远也找不到‘投降’这个词。”军人被蔡兰花搞得头昏脑胀,为了捉蔡兰花,军警长派了多少人力、物质,绞尽多少脑汁,死活都要捉到她,结果就是连尸首也没带回来,他们非常失望,但警长伸出大拇指称赞蔡兰花:“我非常佩服蔡兰花,她是最坚强的人。”
军人叫阿囊带路去挖蔡兰花的坟墓,据阿囊说,坟墓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了,可能蔡兰花连尸体都不让军人俘虏吧。
一位女革命者对爱情的评价
这是一位朋友在1972年瓜拉农场学习期间,看到蔡兰花的笔记里的一段有关对爱情的评价,他从记忆中重新整理出来的。过去他们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在组织上他们又是一起工作的同志,在工作中可能也会产生爱慕之情,但是一位坚强的女革命者如何对待这烦恼的爱情?
同志,我们就要告别了,在学习期间,我们没时间在一起畅谈,因此就让时间悄悄地溜过去了。
爱,不是占有,其实我们都是属于人民的,因为在我们的斗争中,那份私人的感情就会在工作中慢慢地被遗忘。
我从小就不喜欢娇生惯养,我是一枝野花,只需朝阳和雨露,我不敢梦想人们给我施肥和浇水,也不希望人们的供养和欣赏,我只希望能永远陪伴着这大自然,与它扮演着平分角色就满足了。它能使我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但愿我永远属于这大自然,属于祖国。
我们就要分别了,走向各自的岗位,从此我们可能不再相见,但,只要我们始终走在同一战线上,我们永远是最亲密的战友。
如果你在欢乐的时候,请不要忘记我,让我也和你们一起欢乐,如果你遇到痛苦的时候,请不要忘记,那里也有我的一份,你大喊一声蔡兰花,也许会给你增添一股力量,减轻你的负担。
局势的发展看来会越来越恶劣,但请你相信,我永远不会背叛组织,告诉朋友们,在蔡兰花的字典里,你永远也找不到“投降”这个词。如果有一天,自由的旗帜插遍祖国的每一寸土地而不是“愚公山”,若我不能如愿以偿和你们在一起时,请你告诉祖国—我亲爱的母亲,蔡兰花也曾经为争取民主自由而进行斗争!

